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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雪亮,快如奔马,我微微抬头,眼前一花,那种濒死的大恐怖伴随眩晕,使我半身僵硬。
但我并没有死,这一刻还没有。
那把刀落在我的右肩上,离颈动脉很近,肩胛骨将刀锋牢牢夹住霎时间还没有血流出我痛得灵魂出窍,约伯在一边同样鬼哭狼嚎——这三个王八蛋显然没准备给我们一个痛快。
“喂,虐囚这种事不厚道哪,迟早要遭报应的。”
拉丁美女甜甜地接口:“报应?真的有人相信这个吗?我真的期待了很多年那些被杀掉的人回来找我呢,可是一直都很失望啊。”
她一扭一扭走过来,纤长有力的手指在薄刃刀上轻轻一弹,那把刀应声跳出我的身体接下来她把指甲往伤口上一戳。
剧痛摧枯拉朽,占提了我每一根神经和每个毛孔,盘旋不去越陷越深。
我向你保证,我这辈子都没嚎得这么惨过,我终于理解了那些麻醉打一半就被咪咪按住动阑尾手术的病人是什么感受了。
她显然玩得挺高兴,但屠夫众则不满她的突然插播,在六只小眼睛的严厉逼视下拉丁美女悻悻然退开,临走不忘顺手炮制了约伯一把,这位小白脸比我有骨气,居然没哼出来,只是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们两个的脑子里都闪过大量无聊时候看过的日本恐怖漫画画面,怎么办?约伯用眼神和动作问我:“咬舌自杀行得通吗?”
我权威地摇头,“门都没有,不如被他们打死呢。”
刀光再现,我和约伯说时迟那时快被废了肩膀的另一边,从专业角度来说我知道这其实都只算是中度外伤,并不足以致命,问题是没说事情就可以这么算了啊。
但事情到这儿就这么算了。
因为有人在门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些废柴,杀人就杀人,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形式主义,废柴就是废柴,怎么刷漆都成不了气候。”
我们全部人都往外望,我心里还想这是咪眯回来了舍生取义吗。
然后我的眼珠子就掉在了肚脐眼里。
门口站了个胖子,真胖,两只小眼睛完全像是被嵌在肉里,炯炯有神。
两颗小珍珠被埋没了一样,大个子敦敦实实肥肉随着走动晃晃荡荡的,整个人简直就是憨直二字的图解化身。
那是熟人啊。
熟得不行的人,木三,十号酒馆的厨子,特别擅长做手撕牛肉,但把其他切食物都做得比屎还难吃。
他多年三高,痛风不断,经常请假以及旷工,老板有时要他帮约伯擦个桌子,他就能把桌子整个卸成八块以示抗议。
现在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那儿,还穿着那身厨师服,好像是从几万里之外跑步来纽约的一样,说完话就呼哧呼哧喘气。
我悄悄问约伯:“他没被砍成植物人?”
约伯翻了翻眼睛,“我压根把他给忘了,他经常玩失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边厢还在惊疑不定,但杀手们的动作全部静止了。
这种安静实在不祥,拉丁辣妹和光头黑哥慢慢走过来,和屠夫众站成一个相互呼应和掩护的扇面,拉丁辣妹从马裤下徐徐摸出黑色微型冲锋枪,手指非常稳定,但我没有错过她眼神中的丝慌乱。
木三摇摇头,语带讽刺,“真的吗?”
他看了一圈面前的人,几乎就在那眼神到达之时,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带着冬末微凉那种气息,穿过身边,柔和犹如情人抚摸,或婴儿呼吸,却快到无法想象。
屋子里更安静。
我和约伯看了看。
拉丁辣妹的耳垂上多了两个洞,正适合挂耳环,光头黑哥脑袋上添了十六点戒疤,好一派佛相!
至于屠夫众三位,没破相,但六处虎口,都在汨汨流血,以后再想拿刀难度就比较大了。
所有的伤口处都悬垂着一点儿晶莹。
那是冰。
谁也没有恼怒,出声,或试图再反抗,所有人都被那神鬼一般的快镇住了——赚钱第二,保命第一,干哪行都得遵守这个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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