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捏了十几个钱交与船家,作了一揖,领着小童下船上岸。
船家眼见二人入林,只嘀咕着:"
这身行头入那林子,须不怕荆棘。
"
"
师父何苦作这身行头走山路?"
书童冷眼觑着自家主人第十一次为长衫绊倒,终忍不住出口嘲讽。
老林倒也并非不见天日,只是老树颇多,参天者不乏,灌木亦密布。
菖蒲横生,倒刺刮人。
小童手持小镰,开山劈路,只是路高只限自身长,身后书生呼叫连连,面颈皆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书生强笑。
“也须是块好玉。”
小童依旧严格扫除划定范围内的杂草。
断草弥散芬芳,初阳渐长,林叶掩映,日光明灭拂面。
看似旅程愉悦,疲劳兼伤痕与时俱增。
“徒儿,徒儿势劳累已极,在下不忍见徒儿金体有折,不妨稍事歇息?”
眼见一处开阔地,青草嫩软,巨树在上,树荫乘凉恰好。
书生喘气,谄媚于健步如飞的书童。
被唤作小蛇的书童依然健步,但冷哼道:“师父莫不是折煞小蛇?小蛇岂是会因某生三更就唤起小蛇赶赴此地且在船头故作风雅命小蛇高歌竹枝,因某生身着不合时宜长衫耽误脚程便怀恨在心之人?某生既因由身着不合时宜长衫疲劳困顿急需歇息,只消轻唤一声其卑微低贱听任使唤的书童即可,书童岂敢大逆不道忤逆主人?何须自贱兼则辱没小蛇至此?”
书生唯唯喏喏满面堆笑灿若春日艳桃:“徒儿见教的是,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书童依然健步如飞,眼见巨树渐行渐远。
书生瘫软于地,气若游丝唤道:“徒儿,为师的累了,稍事歇息如何?”
二月底,暮春,蜀中山林暑气未长,适才行路汗淋淋,此时清风掠过,微凉于身。
小蛇晙一晙天,入山遮莫已有一个时辰。
人烟未见半星,猿啼鸟叫只是不断。
小蛇自书箱中寻出羊皮地图,丢向“为师的”
面皮。
微风拂面,光斑点点,身倚巨树,臀着嫩草,张口打盹的书生冷不防惊醒。
“一路行来,有无行差?”
书童示意主人研读地图。
“佛祖在上冥冥指引,小徒在下勤勤带路,错不了。”
身仍倚巨树,臀仍着嫩草,口复张而呵欠,书生迷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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